新年第二天開始，研究所就有人登門拜年。

先是《武者之路》編輯部家在京都的一眾編輯，然後是總參謀部守望者武學研究院京都武校水木武校等各方面的人，絡繹不絕的上門來拜訪，每個人還都帶著禮物，很快就堆成了一座小山。

可是作為主人的高遠，居然連一個客人都沒見，因為他在大年初二的一大早就溜掉了。

平日裏繁華喧鬧的商業街，此時一片冷清，偶爾幾個開業的店鋪裏，客人寥寥，只有店員們在百無聊賴的玩著手機。

高遠走進一家咖啡館，等了幾分鐘之後，就見秦柒推門進來。

“過年好啊！”高遠擡手打了個招呼。

“你來的好早。”秦柒坐下來道。

“秦大美女有命，我自然得早點來。”高遠笑了笑：“新年第二天就召喚小的，這是有什麽吩咐？”

“你這家夥，說話能不能別陰陽怪氣的。”秦柒惱道。

“前天晚上我在電視上看到伯父，這是入閣前的暗示吧。你馬上就是副總理的女兒了，我不得抓緊時間溜須一番？”高遠道。

“去你的……”秦柒一撇嘴：“你一說這個我就頭疼。你都不知道，這幾天家裏接待了多少客人，我的天啊，我家的門檻都快被磨平了！”

“難道不好？”高遠問。

秦柒哼了一聲：“有什麽好的，都是一些趨炎附勢的人。我爸爸還沒正式入閣呢，想要提拔的人就從我家門口排到正義廣場了，這些人的嘴臉真是太惡心了！”

“那就讓你爸爸拒絕吧。”高遠笑瞇瞇的道。

秦柒搖搖頭：“怎麽可能，都是帶著人名來的。某部長是我們秦家的人，他要安排一個人不過分吧？某軍團長是我爺爺的老部下，安排個自家子侄不過分吧？某知事當年對我爸爸有恩，安排一兩個親戚不過分吧？每個人都是有來頭的，也都是有淵源的，要是全都拒絕了，我爸爸入閣以後怎麽開展工作，誰還給他面子？”

“那就全都答應下來。”高遠又笑瞇瞇的道。

“那也不行……哎，我說你這個人，我都說了不想提這些，你還拐彎抹角的套我的話！”秦柒忽然醒過神來，慍怒的道。

“那就不說。”高遠依然笑容滿面：“說點別的，曼殊怎麽樣，你跟她通話了嗎？”

“不太好。”秦柒道：“她的頭發還沒長出來呢，出門只能戴帽子。九一學院那邊現在是夏天，最高氣溫三十幾度，你想她每天出門要戴帽子，能好才怪呢！”

“噗嗤……”高遠一想到黎曼殊大熱天戴著帽子出門的樣子，笑出聲來。

“你這個沒良心的，居然還笑！”秦柒大怒。

高遠搖搖頭道：“你別亂告狀啊……她要是知道我笑話她，回來肯定給我剃光頭！”

“剃光你這個沒良心的！免得你到處勾三搭四。”秦柒冷笑。

高遠很想喊冤，卻忽然想起這幾天和馬靈韻的親密，咽了咽口水，嘿嘿笑著沒答話。

秦柒似乎也懶得說話，點了杯咖啡，有一搭沒一搭的喝著，是不是發呆的看向窗外。

忽然，秦柒道：“你沒有安靜的地方，借我用用，我這幾天不想在家呆著。”

“安靜的地方？”高遠搔搔頭：“倒是有一個，就是稍微遠一點，在郊區。你若是有車的話，我就帶你去一趟。”

“車我當然有……”秦柒興奮的起身：“走！”

秦柒不知從哪裏弄來一輛飛車，就在上車前的一瞬間，高遠忽然想到了一些往事。

“你快上來啊！”秦柒興奮的招手道。

高遠臉色發白，忽然問道：“秦柒，你還記得我借過一輛車給你吧，那輛車呢？”

秦柒眨了眨眼睛：“哎呀，你不說我都忘記了，那輛車撞壞了。”

“我就知道……”高遠快哭了。秦柒和黎曼殊一樣，都是開汽車來不要命的飛車黨，每次坐她們的車，都有一種生死時速的感覺。

“我……肚子忽然有點不舒服。”高遠想找個借口，話音未落已經被秦柒一把揪住，拖上車子。

虧得了路上行人稀少，幾乎沒有人看到這一幕，不然一定會報警說：剛剛有個開豪車的美女綁架了一個少男！

平日裏京都堵塞的交通這時候就看出好處來了，到處都是擁擠的車流，就算開的是火箭飛車也飈不出速度來。可如今年節時分，路上車流稀少，只見秦柒咬著牙發著力，不停催動車子的最大馬力，高遠只能聽天由命的系好安全帶，祈禱滿天神靈保佑。

從市區到郊區，本來一個多小時的車程，秦柒硬是縮短成了二十幾分鐘，到了沐莊的門口，得意洋洋的道：“高遠，我的車技怎……咦，你嘴角怎麽有白沫？真的壞肚子了？”

即便是年節，沐莊四周依然有警衛在看守，看到高遠，立刻立正行禮。

秦柒大奇：“這別墅不錯啊，地方偏僻，卻足夠安靜。不過，這裏怎麽還有軍人看著，你怎麽搞來的？”

“這算是……賊贓，我借用一下。”高遠含糊的道。

秦柒撇撇嘴：“不管你……反正你得給我留兩個房間。”

“沒問題。”高遠早就把酒窖做了布置，倒也不怕秦柒發現。

兩人進了別墅，秦柒東看看西看看，越看越喜歡，最後把主臥室給選了去，還特地叮囑道：“不準領別的女人到這間臥室啊！”

高遠聳聳肩膀。

這個新年的第二天，兩人後來就百無聊賴的坐在別墅二樓的陽光房裏，一個曬著太陽看外面發呆，一個閉目養神冥思神游，偶爾會說一句，大部分時候，都是寂然無聲。

相逢一笑，無聲勝有聲，有的時候，靜默深沈的流水，更勝過絢爛乍破的煙火。

多年以後，或許想不起那些煙火的美艷形狀，卻永遠都能記得在某個陽光燦爛的新年午後，我們曾經有過那樣安靜的時刻。

傍晚時分，秦柒接了家裏的電話，無奈的表示要去赴某個部長的宴請。回市區的路上，她的車子出人意料的開的很慢。

忽然，秦柒問：“如果你沒來京都，沒遇到曼殊，你會不會喜歡上另外一個女孩？”

“我不知道。”高遠誠實的回答。

車子突然加速，狂奔而去，似是要追上那逝去的年華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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